对于酷爱秋的我,偏颇的将对大自然的热爱集于秋的一身,而对其它季节无所察觉。说到春,脑子里首先映射出来的是老家绵绵春雨的山林下,破土而出鲜嫩多汁的竹笋;其次是蛙声四处,泥土芬芳的稻田以及插秧播种的劳作人民;再次是烟云缭绕,雾气腾升的含黛青山;最后是历经一个冬季蛰伏,能将自己突然鼾醒的滚滚春雷。
对于春的热爱,缘于对家的承诺,临别她问我,何时当归?我答,当百花争艳,嫩芽上了枝头。从那时开始,我便处处留心观察花茎是否长了苞蕾,看看南方本就四季常青的枝丫能否再吐点新绿,好知归期已近,亟不可待登上返程的列车。悉知家里依旧树光枝裸,恨不有移花接木之能,早早把春掂回去。至此,春是张回家的“车票”。
人的情感是如此微妙,当喜欢上某样事物,一切都变得不再寻常,关于春风便是如此。老舍曾说,春风似乎应当温柔,亲吻着柳枝,微微吹皱了水面,偷偷传送着花香,同情地轻轻掀起禽鸟的羽毛。但“似乎”往往与现实容易成鲜明对比。家里春天的脚步总来得稍晚,风依然狂劲,仿佛要将柳树上的枝蕊带回到萧瑟的冰天霜地里,夹带的冬季的严寒吹得我耳红口赤而体会不到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舒畅,即便这样,心依旧生暖。回到家,一切也都属于了家,任风怎样呼天啸地,也不管它来自东南或是西北,始终都是家的风,连寒冷都是带着温度的。家,便是如此包容而又如此温馨。
也因为爱上了春,我便寻找她的独特与美好。“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如果春的必然产物是万物生机,繁花似锦。那么对于我来说,百花争艳的热闹景象总缺了点睛之笔,多一份大众便少一份魅力。且不说连片金黄的油菜花,红艳似火的海棠,即便富丽堂皇的洛阳牡丹,也比不上芳草之上不知名的小白花那样更代表春的气息。放眼所望,便坡的绿意唯有那点如落凡尘的鹅羽显得明亮清新,以嫩绿做衬,不争鲜斗艳,不与百花争宠,那一点洁白汇聚了春所有的生命张力,迎风自傲,怎么不独特?
即便春如此之美,但,我对春还是留有偏见的。每当春季来临,她都望花却步,花儿愈是美愈是艳,脸部的过敏愈是让她难受,怎么能让她花粉过敏呢?她可是花的仙子呀。(罗淇元)